【大漠长歌·若羌卷】之《玉源坊与铁干里克乡的星空》
我去过很多城市,北京的楼宇、上海的霓虹、西安的城墙和厦门的椰林都各有韵致,而让我每每想起就回味悠长的,却是南疆沙漠边缘的一个小县城,我以为,整个巴州的自然风光浓缩在了和静县的巩乃斯林场,而让人惬意的城镇生活不在库尔勒的车水马龙里,只在若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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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在城市的喧嚣里生厌,每一次被俗务熬到灵魂干涸,我便会借着南疆寻玉的由头,从南京飞库尔勒,驱车走G218经尉犁,再踱过风沙最大的36团,趁着暮色驶进若羌县城,在文化路某家回民小馆里坐下,吃一口滚烫的丸子汤,望着被路灯映成深紫色的夜空,只觉浑身毛孔都舒展开,把一路风尘和南京城里那些身不由己,都整个抛在了脑后。
若羌,出名的有灰枣,有楼兰古国,它是中国最大的县,面积顶两个韩国,然而若羌的县城却很小,从南跑到北只需一首歌的时间,县城以外则是无尽的戈壁与沙漠。若羌曾名“婼㛨”,谁想这样一片荒凉的土地,竟是传说中女儿国的所在,穷山恶水,酷日狂沙,任你四方寻遍也找不到一丝柔情,直到你看见维族姑娘的眼睛,如一泓湖水,直到你寻见戈壁滩上的珍宝,似漫天繁星。
若羌是塔克拉玛干沙漠东线的重要枢纽,向南是和田喀什,向北是库尔勒乌鲁木齐,向东可以去往青海,南来北往的赶路人中,偶尔会有如我这般的淘玉客,衣着轻便,头顶遮阳帽,斜挎单肩包,一头扎进玉源坊的烈日里,低着头,目光如炬,一晒就是一下午。
早些年县城里卖玉石的摊位还在路对面的楼兰商贸城里,卖羊肉的小贩驱赶着飞舞的胡蜂,旁边就是成堆的泥石、戈壁料和托帕石,虽然见不到太多精品,但仍然聚拢三五成群的玉友讨价还价,后来玉源坊市场新建,阔气的牌坊和齐整的柜台却没能让精品涌现,若羌戈壁料的名声越来越大,而市场上料子的成色却一年不如一年。
如果你是慕着戈壁料的名来到若羌,在玉源坊只能看看成堆的“垃圾料”,传说里的“黄玉”根本不见踪迹,可沮丧的你不会想到,精品戈壁料的买卖与籽料不同,大多在水下进行,那些让人眼前一亮的好料子也几乎垄断在几个大户手中,交易渠道稳固,行外人压根无法触及。
铁干里克乡有几个农户是老道的拾玉人,每年春秋两季天气晴朗的日子里,他们会骑上摩托带上水和馕饼,下戈壁滩捡拾戈壁料,条件好一些的会开辆皮卡拉上帐篷,在戈壁住上几晚,归来之后,他们会给相熟的收购大户打电话:“我有好石头在房子呢!”可我们每次乘兴而往,都是败兴而归,因为阿达西们所说的“好石头”,往往也是些鸡肋般的渣渣,戈壁料经过十多年的疯狂捡拾,如今能找到的好东西如凤毛麟角,每每兴味索然之下,看到阿达西黝黑的脸庞和皲裂的手掌,我又忍不住买上两个料子给他开个张,算是对那片戈壁滩的尊重。
若羌的乡村建设的有模有样,屋舍齐整,道路平直,路旁随处可见枣树、桑树、杏树、苹果树,在乡下游荡收料的时候,我会摘果子偷吃,虽说是“偷”,但也不必提心吊胆,即便让主人看见了,他们也会憨笑着挥挥手:“吃嘛,随便吃!”我也只好冲人家憨笑着,露出被桑葚染成黑色的牙齿。
在城市里我很少仰视天空,因为抬头能看见的也只是近处的高楼和远处更高的楼,偶尔闪耀的是太阳在玻璃幕墙上的反光,刺眼却毫无温度。而若羌乡下的夜空很适合长久仰望,这是某一次我在树下小便发现的,勾着头看了一天料子的我仰了仰脖子,猛然瞥见头顶的星光漫天,像散落一地的碎钻,幽光明灭,横亘天穹的银河倾泻万里,光华流转,那是我二十多年都未曾再见的星空,那一刻耳机里正播放着《蓝莲花》,许巍唱“天马行空的生涯,你的心了无牵挂”,我就那样张着嘴仰着头,呆立在若羌早春的寒风里,直到同伴大声唤我,我才回过神提上裤子,一步三仰头地离开。
下文待续《戈壁滩上的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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