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随心飞结束篇，山东青州行之一青州博物馆

缘起。之前发正定隆兴寺倒坐观音的帖子里，有位坛友跟帖了一张青州龙兴寺的佛像照片，佛像宝相庄严，衣饰华美，是我之前没有见过的风格，一下子来了兴趣。但是从我开始查资料，青州博物馆龙兴寺塑像展厅就在整修，一直到11月底才重新开放，趁着随心飞还没过期前，冒着严寒就往青州去了。

行程。上海到济南的航班时间很不友好，早航班7点10分，4点多要起床，对于一个已经上了五天班的打工人来说，真是有点累。结果航班还延误2个半小时。济南机场有直达济南站的机场大巴，百度地图上显示全程要将近2小时，实际上包括等车只用了55分钟，济南站到青州站动车不到1小时，也很是方便。青州还有一个高铁站，但是离市区很远。青州站打车到古城，放好行李就直奔博物馆，由于航班误点，到了博物馆已经将近3点半，非旺季博物馆4点半就闭馆，只来得及看了龙兴寺塑像一个展馆。

青州现在只是个县级市，但却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九州之一，最早在《尚书》（战国）中就有记载，之后繁华了2000多年。到今天青州最出名的应该就是龙兴寺出土的这批精美的佛像了。龙兴寺始建于北魏时期，之后一直是全国著名的大寺院，香火繁盛800余年，到明初时突然消失，据说青州博物馆的工作人员多年以来一直孜孜不倦地寻找龙兴寺的遗址，直到1996年10月在扩建一所中学的操场时偶然发掘出龙兴寺窖藏，而遗址距离青州博物馆只有200米距离，也算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吧。窖藏坑长8.米，宽6.8米，深3.5米，共出土残破佛像400多尊，目前大部分收藏于青州博物馆，山东省博中也有部分，据保安说还有部分在北京，就是不知道在北京哪个博物馆了。

龙兴寺窖藏佛像的发现是当年的十大考古发现之首，也是20世纪以来100项重大考古发现。之后兴起了很多围绕着龙兴寺佛像的研究，由此产生了“青州风格”的说法。看了一些文章，还是没有明白青州风格独有的特征是什么，比如说背屏式一佛二菩萨造像，在龙门石窟中也有发现。有些文章提到这批佛像的表情都带有微笑，但是微笑的佛像刻画在北朝时期颇为盛行，从炳灵寺到麦积山以及天水附近的大像山都有类似佛像，以至于搜索“北魏的微笑”可以出来一堆佛像结果。我只能根据我见过的石窟及圆雕石像说说我觉得的青州佛像的独特之处。

一个是体态，不同于常见的石窟造像体态圆润甚至浑厚，龙兴寺的佛像普遍身形苗条，腰部有明显曲线，尤其是北魏时期造像，甚至可以说是瘦削，也许是山东多士族，继承两晋以来士族“丰神秀骨”的审美也反映到佛像的塑造上。

一个是佛像彩绘，之前我只见过泥胎彩塑，在其他石窟或者圆雕上并未见过象龙兴寺塑像这样大规模的石质圆雕上的彩绘贴金佛像，在目前展出的佛像中几乎所有佛像都带彩绘，大部分还饰以贴金，难得的是有几尊佛像彩绘依然鲜艳。

最最特别的是失传已久，之前没有存世作品的“曹衣出水”艺术表现形式在龙兴寺北齐时期的圆雕上有了实例。“曹衣出水”就是指衣服褶皱少处理或者没有处理，营造出“衣衫紧窄”宛如湿衣出水的效果，来体现人体本身的线条。下图这尊是我非常喜欢的佛像，不光是彩绘完整鲜艳，衣衫轻薄，紧贴身体，起伏的线条流畅自然，只能深深感叹工匠的技艺。（与曹衣出水对应的是"吴带当风”，永乐宫壁画就是典型的吴带当风风格）

石雕佛像艺术在北齐达到巅峰，而龙兴寺的北齐塑像又是精品中的精品。展览中的佛像普遍开脸自然优美，大部分佛像面带微笑，神态喜悦，微笑仅仅靠嘴唇微微的弧度来体现，优雅又含蓄。雕刻刀法流畅，佛像的螺髻上的根根发丝都圆润流畅。

坛友之前贴的那尊北齐贴金彩绘菩萨像是馆内最出名的造像，菩萨头戴透雕花冠，颈戴项圈，项圈吊坠为一张口兽首，身着红色长裙，长裙上饰以九组浮雕图案，璎珞环饰，左手自然下垂，轻轻挽住披帛的一角。衣物极尽华美但又不繁琐笨重，就算只为了这尊菩萨都值得去一次青州。

尽管青州博物馆刚刚整修完毕，但是还有不少不尽人意之处，有出租语音讲解器，但是由于二楼展馆没有贴标号，即使有了讲解器也不知道对应哪尊造像。也可以请人工讲解，但是我蹭了一个团之后暗暗庆幸没花这冤枉钱。另外佛像的标牌很不清楚，昏暗的灯光下基本要俯身或者蹲下才能看得清。当然青州博物馆也有做得不错的一面，关注公众号之后有线上观展，几尊有代表性的造像都有介绍。

参考读物：青州龙兴寺佛教造像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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