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长记性的我，又TMD出差了！

根据北京市的要求，我们从上周开始已经陆续返岗，但是人回来了，项目没上来，复工以后反而还增加了日常费用。L总还是焦虑的不得了，正赶上开放堂食，她跟客户报复性地吃了一顿麻辣小龙虾，然后就脸上起痘，嘴上起包，牙还肿了，可见心火有多大。

前两天忽然接到外省L市某局领导的来电，说是之前我们运作很久但因人事变动而搁置的那个项目，新任的市领导又提出来要尽快推进，第二天下午开市委会，让我们赶紧过去汇报方案，争取一次过会，把项目砸实。这个消息着实是让大伙都亢奋了。那感觉，就好像你在沙漠里马上要渴死了，忽然踢到个神灯，啵~的冒出一个神怪，笑眯眯地对你说：“过来，鞠个躬，我给你水！” 用L总的话说，“这次就算是跪舔，也要把项目含嘴里带回来！”

现在国内跨省出行的难度比欧盟跨国都大，经过一番部署，计划是这样的：

1、从大兴机场坐早晨的航班，中午到L市；

2、市里派车过来接，在机场做过境核酸，不用等结果；

3、利用途中和午餐时间和相关部门领导沟通，调整方案，然后去市府开会；

4、市府会后有个晚餐会，可以对会议上的小问题做些弥补和说明；

5、晚上乘最晚一个航班返京，不在京外过夜。

昨天早晨，尽管因为兴奋，睡得不太安稳，但我还是精神抖擞地到了大兴机场。随后，L总带着一脸的憔悴也到了，我一问才知道，因为牙疼，去药店买消炎药担心弹窗影响出行，只能先用中成药和漱口水扛着，疼得一宿没怎么睡，结果不仅脸肿了，眼睛也肿了。

也许是被我没控制好的表情吓着了，L总赶紧从包里翻出个粉饼盒，一边对着小镜子补粉，一边问我：“我脸肿的那么明显么？”

“还好吧，不是熟人看不太出来，别笑的太灿烂就行。”——我敷衍着；

L总瞟了我一眼，“还灿烂？我说话都快张不开嘴了。”

“那晚上餐会要是个酒局怎么办？”，我问；

L总叹了口气，说：“真要是个酒局，拼了命也得喝啊！”

听L总这么一说，我曾经痛风的脚趾头仿佛已经开始疼了……

飞机准点起飞，大约两小时以后已经到了L市的上空，云层很低，窗外有雨。我打开手机导航软件，看着我们的飞机正在接近机场（飞行模式下GPS可用），然后一圈又一圈地在机场上空盘旋，有两次似乎是要降了，又被拉起，飞机也颠簸的挺厉害。虽然是经常坐飞机，但这种状况仍不免觉得忐忑。

在比预定降落时间晚了近半小时以后，机长广播说“因目的地机场天气原因，将备降邻省Y市机场。”  L总自从上了飞机就蜷缩在椅子上皱着眉头做萎靡状，这时候突然从牙缝里挤出俩字“我~C！”，我心头也是一万只神兽奔腾而过……

落地Y市机场以后，我们赶紧和L市联系，那边接机接了个寂寞，也是措手不及。我和L总各自攥着电话一通安排，临时定了三个补救方案：

1、如果很快能复飞过去，就从机场直达会场，直接汇报，随机应变；

2、远程指导一个身在L市的朋友，如果我们来不及过去，就由他替我们参会汇报方案，我们在晚餐会前赶过去，利用晚餐会去找补；

3、如果晚餐会也赶不上，那我们也飞去L市住下，再约时间。

凌晨吃的早饭，经过一番折腾，稍一放松顿感饥饿难耐。环顾四周，发现Y市的候机区餐饮都没开，只有特产店。本打算到候机区以外吃点东西，结果发现Y市的防疫政策非常严格：从候机区出去要先验核酸，然后没有当日的核酸结果就不一定能再进来了。没办法，只能可着特产店的东西吃了。我的午餐是“果汁+馍片”还是礼盒装的，L总就比较惨，乳糖不耐受+牙肿，所以就只有精装醪糟可喝。

站在候机厅的窗前，看着载我们过来的飞机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很难想象300公里之外是狂风骤雨，也不知道风雨要赖到什么时候才走。方案一，很快就用不上了，又过了一阵子，方案二的晚餐会也赶不上了。

就在地勤通知可以登机准备复飞的时候，L市那边打电话过来了，大体的意思是领导对汇报不太满意，要求疫情之下要进一步压缩费用，减少跨区协作的不可控风险，帮扶本地企业。——简而言之：项目黄了。

挂了电话，站在登机口，再飞去L市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我们俩默默地退了票，订了直接从Y市飞北京的航班，午夜时分又回到了大兴机场。16个小时，一半在飞机上、一半在机场，回到原点，一事无成。

出了机场，司机开着L总的车已经在等了，L总走到车前，回过头苦笑着说：“你说咱们这一天，图什么呢！”

我也是摇头苦笑，说：“你还是先买点消炎药去吧，弹窗就弹窗，明天反正都要去做核酸的。”

“你还真是务实。”

“不务实还能怎的，理想有用么？”

送走L总，我去停车场开上车一路往家疾驰，机场高速上没有车，除了路面以外一片漆黑，伴随着一排排路灯有节奏地向后掠过，那感觉就像是要钻进黑暗时空隧道里，不知道前方是光明，是黑暗，抑或是“啵~”地蹦出个神灯里的神怪，笑眯眯地对你说：“过来，给我鞠个躬，我给你水！”，然后等你拼尽最后的力气跑过去，再“啵~”的一下消失。